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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9/14 18: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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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士闻道大笑之

文/读石人

老家在浏阳东乡靠近江西的山冲里。六十年代的医疗条件可想而知。小时候最揪心的就是担心家里人生病。印象中母亲一直体质弱,是团团近近有名的“药罐子”。我们几兄妹也常常有个三病两痛。我是兄妹里的老大,医院或大队卫生室请医师,拿着医师开的处方(药单子)去捡(买)药,便是我经常性的“工作任务”。家里病人有时痛得哎哟连天叫个不停,真让人心里又难受又紧张。这样,脚步不由自主就加快了,又窄又弯的山路上几乎一路小跑。把医师领进家门,心里就踏实了。一番望闻问切,再围绕着病情不咸不淡打一阵闲讲,病人情绪就稳定下来了。一张单子三五包药,服完一两包药多半明显好转。都是常见病,要复诊转单子的情况并不多见。大人对我这个有功人员的奖赏就是把药渣里的甘草红枣党参淮山之类的优先我品尝一二。

几十年过去了,我对林亚夫医师,兰玉明医师,王隆为医师,本家炳华公公(当时大队赤脚医生)一直心存感激,他们的医德医术,在我幼年时期的脑海里奠定了几乎神一般的印象。药单子,药罐子,盛满药汤的瓷碗,中药气味……是当时老家农村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家家户户如此,我至今觉得这是人间烟火味里应该闻得到的一种气味。母亲已逾古稀都望八高龄了,前天因眼疾还由妹妹妹夫领着去开了几副中药。母亲说,这位郎中的药蛮对症,吃了两天感觉好多了。

记得是念小学二三年级时候的事。洗澡时把在学校跟同学学到的一个“功夫”表演给父母看。呼气时,把胸腔的气尽可能排尽,让两块肋骨呈八字突出来。父母没有为我的绝技叫好,倒是惊恐地发现我下腹右侧明显肿胀。他们认定是我调皮学那个“功夫”惹得身体出了问题。第二天就领我去看病,搞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好。母亲就带我去几十里外的她娘家小河公社新河大队,请卜继棠医师给我看病。

我还记得是傍晚时分,卜医师从田里做事刚回到家里。卜医师说:不要责怪孩子了,这是疝气,可能先天的因素多一些。我对卜医师的好感就此产生,父母怪我自己淘气调皮惹出病来并不全对哦。卜医师说,我开张单子你们去卫生院抓几包药试试,也不要转单子了,回去到河边地头摘些楝子晒干加黄芪蒸瘦肉吃,肉贵了就蒸鸡蛋吃也行,吃一段时间可能会好。万一不好,也没关系,医院里做个手术就行,不会有大碍。一听“手术”二字,当时我就被吓得大哭。幸亏按卜医师的治疗办法,不知不觉病就好了。多少年后才知道卜继棠先生乃浏阳一代名医,其时因政治运动落难在偏远乡下逃生。

去年正月初一,我下楼梯时一不小心重重地跌了一跤,双脚踝骨都裂缝了。大家都建议我医院找江林大夫。江林先生是名医,祖传的江氏正骨术天下闻名。冲着医术高,体贴病人,效果好,费用低廉,每年全国各地去社港求诊的患者都在二十多万人以上。江林先生不只是名医,更是好心人,还是劳模。这些年,为了完成在外地工作的大学同学、朋友熟人、有过交集的上级领导交办的“医院”的任务,多少次麻烦过江大夫啊。我觉得我这点伤不应该去惊扰他了。我弟媳听说后就介绍我去找她一位在一花炮厂当会计的熟人,说她治伤的功夫蛮过硬。这位女士叫陈真。陈真的药临时从野地里扯回来,捣碎,炒熟,调蜂蜜、茶油加白酒。先按摩穴位,拉筋骨,再敷药。治疗了几次,还真的好了。后来听别人说,陈真的功夫也是祖传的,其父陈在卯先生在世时能治疗很多疑难杂症。陈家祖传的烧伤药比创伤药名气还要大。

有这些经历,我信中医是很自然的事。还有几个中医治病的案例发生在别人身上,但我深信不疑。

好友叶先生中年得一千金,喜不自胜。不料祸从天降,在楼下散步,才两个多月的小宝宝躺在妈妈怀里被楼上邻居家阳台上掉下来的烂花盆砸中。医院人是抢救过来了,落下严重的外伤性癫痫病。医院、医院、医院、医院……医院和医院都求遍了,没有一家愿意收治。亚大地区治疗癫痫病的专家组组长告诉叶先生,儿童外伤致癫痫病是世界卫生组织刚刚制定的一个长达十几年难题攻坚计划,目前可以说是束手无策。这可急坏了叶先生。要治疗的话,费用不菲那是自然的,药都是欧美进口的啊,问题是人家已明确说了不可能治愈,最理想的效果也就是看能否把发病频率稍微减低一点,或者每次发病的时间缩短一些。

这时有病友听说叶先生一家来自湖南,就不经意地插话:“听说湖南中医药研究院某某也能治这个病,你们不妨去试试”。没有一刻迟疑,立马打道回湘。结果,叶先生千金这个病被老中医周振鸿先生用纯中药给完全治好了。第一次去找周大夫路上都抽搐十几次,公交车司机见状都连称真作孽。神奇的是,当时周先生说可能要一个月见效,结果回浏阳服一包两次药后第二天就没再抽搐了,后来一段时间都只是巩固治疗。叶先生惊喜地问怎么好得这么快,周大夫以“有医缘”三个字笑答。当年小宝宝今天已经成了活泼可爱的初中生。老先生健在,九十四岁高龄了,耳聪目明。叶先生每年都要带女儿去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谁要是无下限地污名化中医,我的好朋友叶先生可真的要跟你急!

续根兄是我幼时同学,至今关系也密切。他曾跟我说过张坊林场张场长的仁心妙手。续根兄姓卜,是我前面提到的名医卜继棠先生的族侄。下面这段是续根兄的原话:

我在继棠叔家里做客。我一邻居女孩(按辈分我该称她姑姑,因比我小好多,所以她喊我哥哥)被他父亲领着走进了进来。她父亲一脸愁容,我那位妹妹十二三岁年级,病怏怏的,肤色煞白。原来,他们是从长沙回来的。大医院的教授看了诊断和化验结果,说白血病到了这个程度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劝父亲带着女儿在省城多玩几天多吃点好吃的,医院里人财两空。父亲既无奈又不甘心就领着上这里来了。继棠叔叹了一口长气,说,我也没办法啊。这样吧,我写个条子介绍你去找大围山脚下张坊林场的张场长试试看,死马权当活马医吧。

我急着问,后来呢?续根兄说:

谁想得到那孩子还真好了,把中学念完了,早已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了。这么多年了,只要一说起已经逝世的张场长,孩子一家便会激动不已,连呼“救命恩人啊,救命恩人啊”。我在浏阳师范教书时,她老兄隔三差五下浏阳来拿药,我见过,那药是粉末,就像原先老宿舍里自来水管上生的铁锈,一小包一小包用草纸包着。我到长沙工作后偶然听说一位同事的亲戚也是这个病,我就要他们去找我那个妹妹,要妹妹领着去请张场长看看。同事亲戚也治好了。张场长逝世了,听说张场长儿子是学医的,不知是中医还是西医,更不晓得老张的一些偏方是否传到了儿子手上。

说到民间偏方传承,我想起高中时数学老师谭常简先生早些日子写给我的一封信,中间有一段是这样的:

浏阳一中邱敬明、邱国贤俩位老师的父亲邱日文医师是一位很好的中医,由于家庭成分偏高,一直没有得到重用,仅在当时的太平桥公社卫生院唐家园诊所“戴帽”上班看病。“癲狗丸”,仅用一味叫“紫荆花”的植物根部表皮(晒干研粉和上面粉)做成(丸剂外以硃砂为衣),凡被狗咬过的人,不论好犬病犬,不论咬伤程度(出血与否),不论咬伤部位(腿,手,身),只要吃了邱老医师的癲狗丸(每次一小包,约20克用甜酒送服)并在次日拉了肚子,就可平安无事,如果未拉肚子,就继续吃,直到拉肚子为止。

从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到八十年代初邱老医师辞世为止,邱老医师一直坚持到自家屋后山上挖紫荆花根(不是公园或道路旁边种的开紫红色花的那种紫荆花,只发现马家湾邱家大屋后山有),亲自制作药丸,长期放在太平桥卫生院和唐家园诊所出售,每包1角钱,极大地方便了远近群众。我儿子谭翊就因被犬咬吃过这种丸子,谭翊母亲还曾随同邱老医师去采过药并参与制作,以期学会传承下来,不料两人均已作古。估计邱老医师最小的儿子邱赞美应当还健在,当年太平桥卫生院指导员邱方赞也应当还健在,因此建议市领导能设法对邱老医师的“癫狗丸”进行抢救发掘,并组织专业人员对此进行进一步调查、研究和验证,如果成功,就可免除众多被犬咬伤者(尤其是小孩)打狂犬疫苗的麻烦和经济负担,造福子孙后代。

跟谭常简先生一样,邱国贤先生也是我高中老师。我在浏阳一中工作时,谭、邱二位以及邱先生的胞兄邱敬明先生则为我同事。谭先生的公子谭翊又是我学生。“癫狗丸”的灵验应是确有其事。早几天我为这个事专门问过我九十三岁高龄的岳母,老人家说,日文老先生是远近闻名的郎中啊,除了“癫狗丸”,还有蛮多方子呢。岳母大人娘屋里跟邱家是浏阳西乡一个地方人,两位邱老师生前依辈分喊我岳母为姑妈。

都是我自己体验过的,好友经历的,同窗亲口说的,老师郑重其事介绍的……我当然信。假若有关中医经验的来源渠道不是这样直接感性,我是不是也会像很多人一样视中医为迷信落后讥讽相信中医的人是脑残糊涂呢。

续根兄在抗击疫情期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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